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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,懲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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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著楊疏影的述說,張文等人在一旁默默地聽著,知覺心中一陣五味雜陳,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。

張文的心中更是心疼不已:“原來,那個倔強的女孩,竟然曾經有過這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嗎?正是因為這樣子的經歷,所以才會有了那樣的性格嗎?將自己的內心嚴密地包裹起來,卻只是害怕再一次地受到傷害……”

楊疏影依舊語氣淡淡地,繼續述說著自己曾經遭遇過的那段淒慘的遭遇:“媽媽想用自己的死,來破壞這樁婚事的喜慶,企圖逼迫對方主動退婚。

她想要用自己的生命,來拯救我。

而我,卻一直都在怨恨著她,詛咒著她。明明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疼愛著我的人,明明是一個為了我甘願付出一切的人,我的心中卻一直都在怨恨詛咒著她。

人心啊,有時候真是醜陋。

父親是一切的主導,所有的決定都是他決定的。而我卻忽略了真正的罪魁禍首,而是一心怨恨著一個真心疼愛著我的人……

這個靈魂,真是醜陋。又怎麽可以配得上媽媽的守護?

父親從人家的手中拿到了錢,又怎麽可能輕易地交還出去?所以,他命人將媽媽的屍體塞進了床底下,隱藏了起來。並且給了那幾個人一些錢,當做是封口費。

媽媽就這樣被他們拖走了,就好像拖著的是一條死狗一般,沒有半點兒尊嚴。

當花轎來的時候,我像個木偶一般,被他們推了上去,什麽都沒有說,什麽都沒有做,就這樣任憑擺布而已。

我害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疼愛我的媽媽,我詛咒過那個願意為我付出所有一切的媽媽。

這樣子的話,又要什麽資格、有什麽臉面,來祈禱自己一個人獲得救贖?

我……不配。

然後,我面無表情地坐在花轎裏面,被他們擡去了鄰村,擡到了那個生病的小男孩的家裏。

當看到我的時候,小男孩的奶奶滿臉喜色。她用充滿了希望和略帶著一絲愧疚的眼神看著我,忍不住地拉著我的雙手,將事情的緣由,原原本本地講述給我聽。

然後,一臉感激地對我說:‘好孩子,你要是真的能救了我們家的娃兒的話,那可真的就是無量的功德一件。積了這樣子的德,你下輩子一定能投胎成個男娃子……’

誰曾想,這句話剛剛說完,躺在床上的那個小男孩就突然間大口大口地吐起了鮮血,幾乎吐了半臉盆。

他表情痛苦,看上去就好像正在遭受著地獄般的折磨一般。

看到了這幅場面,小男孩的奶奶嚇壞了,連忙把外面的神婆叫進了屋裏來。

神婆也是臉色蒼白,手舞足蹈地跳著奇怪的舞蹈,口中振振有詞,說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,企圖‘作法’拯救這個小男孩。

結果自然是毫無效果。

小男孩大口大口地吐著血,然後又吐氣了白沫。最終身體瘋狂地抽搐起來,抽到好幾個大男人都按不住他。

最後,抽著抽著,就死掉了。

小男孩的奶奶嚎啕大哭,她用手撫著小男孩的屍體,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停地從眼眶中滾落出來。

然後,她滿腔怨氣地轉頭向著神婆,大聲嘶吼著:‘你不是說娶個媳婦兒當替死鬼,就能救俺孫兒嗎?為啥媳婦兒娶了,俺孫兒還是死掉了?’

神婆也萬萬沒有想到事態居然會發展成這樣,為了維護自己的聲譽與威望,她迫切地需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。

‘怎麽會這樣?不應該呀!一定是哪裏錯了!究竟是哪裏錯了呢?’說到這裏的時候,她突然間看到了我身上那件鮮紅嫁衣領口後的那處暗紅血跡,不由得心中一喜,隨即沈聲問道:‘你嫁衣上怎麽會有血跡?你不知道嫁衣是神聖喜慶的東西,不可以沾染汙垢的嗎?’

汙垢?這是媽媽身上流出的鮮血,又怎麽可以被人說成是汙垢呢?

當聽到了神婆說出的這樣一句話後,我爭辯著說:‘這是我媽媽身上流下的鮮血,又怎麽可能會是汙垢呢?’

‘你媽媽身上的鮮血?你媽媽身上怎麽會流血?血又怎麽會流到了你的嫁衣上?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?’在聽了我的話後,神婆的眼神顯得更加地興奮了,語氣中卻是故意帶著怒氣地大聲問道。

‘我媽媽為了阻止這場婚姻,為了保護這個根本就不配被她保護的我,她用尖刀刺入了自己的胸膛……

我媽媽沒了,我再也沒有媽媽了……’

‘你是說,你媽媽自殺了?在你的喜事兒上自殺了嗎?’神婆大聲地問著,語氣顯得極為嚴重的模樣。

然後,她招來了當時前去接親的人,問:‘你們去接親的時候,有沒有親眼見到新娘的媽?’

突然間問到了這樣一個問題,接親的幾人一個個表現得一臉懵圈兒,皺著眉頭想了想後,不由得連連搖頭。

‘壞了壞了,這可是傳說中的紅白沖煞啊!’

‘紅白沖煞?那是什麽?’周圍的人們一臉疑惑地問著。在看到了神婆臉上鄭重的表情後,他們隱隱約約中,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。

‘他嫂子,你是說我家孫兒是被這個臭丫頭害死的嗎?’小男孩的奶奶則是一臉怨氣地瞪著我,看她的表情,幾乎恨不得立刻將我生吃活吞了。

‘遇上了紅白沖煞, 是你孫子的命了,怕是處理不好的話,咱們整個村裏的人,全部都會跟著遭殃呀!’神婆倒吸一口涼氣,語氣陰森地說著。

‘到底怎麽回事兒呀?老嬸子,你跟我們細說一下啊,聽著怪嚇人的。’聽了神婆的話後,旁邊的人們心中感覺有些害怕,不由得戰戰兢兢地問。

‘像這丫頭的娘親一樣,這種紅事兒上的死人最可怕了。紅白事兒湊在一起,會形成一股極其厲害的邪氣,這股子邪氣,就叫紅白沖煞。

紅事兒上的死人,怨氣極深,紅白沖煞也極為厲害。隨著花轎到了我們這裏,怨氣一進門,你家的孫兒怎麽會沒事兒?你家的孫兒,就是被這丫頭身上的煞氣給害死的!’

聽了神婆的話後,眾人不由得後退一步,盡量地讓自己遠離著我。

就好像我的身上,真的有著什麽致命的煞氣一般。

‘丫頭,我待你不薄,你為什麽要害我家?’只有小男孩的奶奶一臉怨氣地瞪著我,用手指著我的鼻子質問著。

‘你待我不薄?’聽了她的話後,我不由得苦笑了起來,‘讓我嫁進門來,給你家的孫兒當替死鬼,這也算是待我不薄嗎?如果不是你們,如果沒有這樁婚事的話,我媽媽又怎麽會為了保護我而自殺?我又怎麽會沒有了媽媽?’

‘俺是給了錢的!’

‘錢就可以隨便買一個人的命嗎?錢就可以隨便買一個人的未來嗎?錢就可以隨便買一個人的未來嗎?’

‘你就是一個女娃子!俺給你家的錢,都夠買好幾個女娃子了的。俺對你那麽好,你卻故意害死我孫兒,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,得給我家孫兒償命!’

‘你給了很多的錢,有一分錢到我手中嗎?但是卻奪走了我媽媽的命。我故意害死你孫兒?那可是我媽媽的命啊,我會拿我媽媽的命來害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人嗎?你家孫兒生命了,你不帶他去看醫生,卻聽一個裝神弄鬼的神婆胡說八道,結果延誤了病情。

害死他的,哪裏是我?而是你的愚昧無知啊!’

‘一派胡言!這個丫頭已經被煞氣迷了心肺,邪氣上頭,已經變成了妖言惑眾的惡魔了!她帶著煞氣來到了我們村裏,如果處理不好的話,就一定會害得我們全村人家破人亡的!’

面對著我的控訴,裝神弄鬼的惡毒老太婆翻著兩顆泛黃的眼珠子,語氣惡毒地對我說著,眼神中儼然露出了森森的殺氣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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